2014年7月22日 星期二

大不列顛遊記 The UK Travel - 第三天


       5/28 - 愛丁堡晨跑、高地旅行首日
 
       睡不太著,五點鐘前就醒來了,決定出門來在皇家哩大道上跑跑。




        開啟手機App Nike Run,想紀錄慢跑時間與距離,不過因為也只是跑跑停停,很快就關掉了。氣溫攝氏11度,臺灣的冬天也大概是這個冷度,我穿著許多件衣服出門,戴著登山帽幫頭保暖。空氣很冷,摸摸鼻子也好冷,一大口氣吸進去更是寒心凍肺,不過還可以忍受。沒有太陽的照射,就算是白天也冷。我邊小跑步讓自己身體熱起來,一面觀察左右兩邊商家關門的時候的樣子。



       路上已經有一些行人了。先往西,往上坡跑到愛丁堡城堡(Edinburgh Castle),不過警衛告知早上九點才開(我到的時候是六點鐘)。


        回頭路上有一群海鷗聚集起來在吃垃圾桶露出來的食物,那個畫面並不是太好看,各式包裝袋撕裂、散開到路面形成一片狼藉,海鷗們面無慚色地大聲對著手持手機錄影的我呱呱呱。

    

       往東往下跑到荷里路德宮(Holyrood Palace),同樣沒有開放,瞄了瞄其對面的蘇格蘭國會大廈(Scottish Parliament)。右彎跑過國會大廈的轉角,折往南行,迎面有座小山丘占據了近乎我所有的視野,這是荷里路德公園(Holyrood Park)的山丘。



        這山丘在我面前坦然的呈現,看來一棵樹也沒,就像個開放的女子。山坡上開著我喜歡的那種黃花,幾個身著運動服的男女也在我附近慢跑,其中一位先生跑經我面前,往山丘步道跑上去,我邊跑邊轉頭觀察他。因為毫無視線障蔽物的關係,我一直看著那位先生跑著,在山丘中斜坡而上,然後小繞個彎,沿著步道直直往上跑。此時他已經變得很小了,從我視野左邊開始移動到右上方。整個過程大概十分鐘,我還能辨識出他停下來綁鞋帶的樣子。台灣山多,但是這麼「一目了然」的小丘山景真讓我嘖嘖稱奇。我的地圖顯示這公園中還有個景點叫做「亞瑟王座(Arthur's Seat)」,不過我已想要回飯店盥洗收拾了,所以沒再遊蕩下去。


       此行我最早下的決定就是參與蘇格蘭的高地旅行團Rabbie's Tour. 早上8:30 在愛丁堡車站附近他們的咖啡廳集合,我也就早早拉了行李過去吃早餐。一團遊客16人,加一名導遊兼駕駛共17人。我把行李遞給導遊Mac的時候,注意到他是個高大金髮(偏紅)的蘇格蘭人,穿著帥氣的蘇格蘭裙與靴。




        因為我最後一個上車,所以意外地成為副駕駛(co-pilot),坐在駕駛旁邊的座位。這有點像車掌小姐的角色,需要所有人都上車了我才能上車把椅子放下來坐,所以全部旅客對我一定會有印象。如果他們在接近集合時間時,看到只剩我一個人站在車外,就代表他們大家正在等待回車的人。

        上車駛離愛丁堡的時候,看著前方擋風玻璃外面風景開始慢慢變化,變為很難得一見的北國草原風光,使我大大的興奮起來。我實在很喜歡道路一直延伸到地平線另外一端的畫面。那意象讓我意志高昂,帶動我想要探索、想要前行的熱情。


        駕駛兼導遊的Mac在未來三天會開車帶我們遊覽這套行程,邊開車邊口述。我相信全體旅客一開始都很興高彩烈、全神貫注的聽著Mac介紹蘇格蘭歷史與傳奇故事。這些故事與趣聞也確實很好聽,從梅爾吉勃遜《英雄本色》的歷史傳說真相、各部族之間的爭戰故事、到史恩康納萊在蘇格蘭固定會下榻的旅館等等。尤其是蘇格蘭與英格蘭許多愛恨情仇的爭鬥歷史,相當精采。但到後來兩天很明顯大家該睡的就會睡,有餘力才會醒來聽一聽。

        蘇格蘭人民的個性兼具平易近人與桀傲不馴兩種特色,然後表達方式相當樸實直率。我印象很深刻,有一段Mac跟大家描述到,我們車子剛剛經過的這個地方有非常好的石材,好到當地蘇格蘭人呢,會捧著一塊這裡出產的大石頭去跟好朋友說,這是很好的石頭,可以讓你做墓碑在上面刻字畫紋......。真是令人絕倒。


        聽Mac的故事,我通常的反應就是先提筆記下關鍵字,等回家之後再去吸收這些名詞與故事的詳細內容。坐我後面的旅客問Mac會不會說Gaelic,也就是蘇格蘭蓋爾語,高地蘇格蘭人的傳統語言。Mac說他正在認真學習,並表示他們旅行團的另外一個導遊甚至將來會去學校教Gaelic,因為政府正在重視這個語言的復興。越往北地走,越可以看到路牌上除了英文外明顯增加了Gaelic的文字。



這不是我愛的Gorse, 但是是近拍也很好看的黃花。旁邊有條路可通往Macnab部族的墓地。


        剛發問那位是個鶴髮紅顏的愛爾蘭老爹,我轉過頭去偷瞧了他一眼,我們眼神交會後,互相點頭致意了一下。很慶幸蘇格蘭是個不玩在遊覽車上拿麥克風自我介紹當破冰手段的國家,我們旅客彼此間就簡單聊聊天,互相打招呼認識一下,自然互動。同行的除了我一個臺灣人,還有一個在倫敦念書的上海人,一家三口的香港人,一家五口的馬來西亞人,一對美國母女,一對愛爾蘭中年夫婦,一對美國中年夫婦。大家都很友善,談話與走動的習慣也都很固定。

        不過這出發的第一天,大家實在沒有甚麼時間社交,因為一路往Isle of Skye的路上,我們接二連三被美景震懾住,屏息驚呼不已:

Buachaille Etive Mòr.  景致一覽無遺,山上岩塊的細紋都可以看得很清楚





Glen Coe.  貼出來有點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從wikipedia偷圖



        自然風景美哉!

        有一站,我們下車近距離參觀一種只在蘇格蘭發現的鐵器時代遺跡,Broch。

picture from wikipedia
 



        Broch,起初被認為是軍事用途碉堡,但現代考古學家紛紛提出證據質疑,使得目前學界還未確定Broch被建造的動機以及它的設計理念。

        我看著告示牌跟旁邊的愛爾蘭老爹說,這Broch看起來好像核能發電廠,沒想到他拍拍我肩膀跟我微笑說:「不,這是導彈發射井。」

我們就近觀察Broch, 尚不知道古人建築這設施的用途


       每到一個景點放我們下車拍照、走動,Mac一定會拿出大垃圾袋跟夾子,有效率且確實地撿拾人為垃圾,獲得大家一致的好感。香港一家的父親以及另一巴士來自美國的先生不約而同地對Mac盛讚,深深認同他的環保意識。Mac要同時開車、照顧旅行團團員的需要、又要同時口述歷史故事給大家聽,這個工作也滿辛苦的。我每張拍到他的相片他都在撿垃圾。



        這三天的行程時間大致分配如下:七成欣賞風景,兩成進入城堡參觀文物,一成在小鎮休息走動。我完全喜歡這樣的安排,安靜吸收美景給我的體驗,搭配人文與自然結合的痕跡。



        每天拜訪大概大景點三四個,小景點十來個。我沒有詳細記述旅行團瀏覽了哪些城堡、經過了哪些城鎮,或渡過了幾個溪流湖泊。真的想知道的景點,我就記下地名,準備回家的時候再google搜尋。慢慢地,整個人變得好放鬆。我正感受著、想像著自己生長在當地,每天曬著這樣的陽光,喝著這樣的水


透過車窗看到左近山坡的的拱橋


        如果是我來花心思設計建築,會不會也產出一樣的居所跟設施?很安靜很安靜地聆聽每個自然聲響,很仔細很仔細地看每個物品,很用心很用心地讀每個在地人的臉孔表情,我建構一個很具體的想像世界。在那裡,我跟蘇格蘭高地人們與大自然在一起生活很久了,感其所感。

山間平原獨屋




       第一天的行程已非常豐富。到了下午時間,我的眼睛已非常酸。

可以擺渡車輛的渡船,帶我們到Isle of Skye.  香港爸爸嘖嘖稱奇


        當我們搭乘的巴士藉由擺渡船到達Isle of Skye (中譯斯開島,或穹蒼島),上岸後,巴士一路往島中心開。一路翻越高地山丘並爬坡於蜿蜒道路之上......我驚詫的說不出話,所經過的瑰麗景像令我不禁盈淚:

       任何有意識的生命都沒有辦法打擾這片好像在描繪天地沉睡的自然風景。這是一個整體不能被切割的畫面,我所僅有的描述性文字無法下筆切開我所經歷的這片自然,發楞著,不知該先談穹頂那凝重的表情還是大地所呈現出無為的態度。我的視網膜所得到的綠色很少,大多是灰褐與枯綠的荒蕪顏色,道路是這裡有文明的惟一茲證,其外的地表被深褐、草黃、極少的青綠覆蓋,以及為數不少隨意裸露的淡灰色石塊。這區域由雲、海、島所保裹起來,好像已形成一個膜,遺世而獨立,然而在我們渺小的16人座Benz巴士進入膜之後,似乎啟動了甚麼,讓我們每移動一個角度,這塊土地便利用他的各種地勢姿態,展開他無畏又默然的面貌,來回應我們這些智慧剛萌芽的生靈。我們小心翼翼的沿著道路前行,空氣非常清澈,以致於視線得以銳利地辨識出左右山丘上每一塊地面上的植被,若要再往遠方望,則必須依靠卷積的雲朵做為衡量距離的線索。穹蒼絕對是在注視著我們!地表的顏色似乎反映至天色上,形成一種凝結的淺白,有如一種稀薄的鵝毛,極淡極淡的黃與綠在你眼睛閉上的時候才會浮現。身處這境地,隨時都有被包覆在天地之間的錯覺。一片靜默,偶有風的流動,也無聲無影。此處看不到一隻羊,或任何生物。在熱帶小島你聽海的聲音,在大陸上的山谷你聽山的聲音,在這裡,你聽到的是草與土壤及來自其下巨大岩盤孵出、泌出的聲音......一種極靜謐的流洩。你不禁瞇起眼睛,微抬起頭,嘴抿著,想多感受些甚麼,然後你可能突然發現,自然也一定是用一樣的表情在端詳你。自然選擇用無語來端詳你,有如看一株草。




       我壓著嗓說,好美喔。Mac說,可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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