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1 - 羅斯林教堂‧倫敦‧聖保羅大教堂
昨晚回到住處後，家姊從facebook捎來訊息，推薦我可以去羅斯林教堂看看。權衡了一下，聽起來羅斯林教堂比王子街購物、愛丁堡城堡遊覽來得吸引多，遂google map看看怎麼去。發現搭公車還滿快的，就背包輕身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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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搭公車，王子街，愛丁堡 |
對我的hostel室友有點抱歉，他人還不錯，看他使用家具跟照明設備的方式，可以感受到他是個溫柔的男人。我忘了跟他說我會打呼也會磨牙有時會講夢話，出門前我看他的表情，還滿確定他昨晚沒睡好的。他是荷蘭人，娶了一個蘇格蘭女人，小倆口想賣掉舊房子，將要在蘇格蘭另買新屋。他不想在將要賣的房子裡過夜，不然買家可能會嫌浴室臥房有人在用。出於對這位室友的關懷，我細細思量他的故事，引起我的幾個好奇：一、荷蘭人跟蘇格蘭人的結合，他們的文化與生活方式有哪些不同呢？二、在愛丁堡賣房子，然後在蘇格蘭另購新屋，他們的選擇有哪些呢？三、男子選擇這段時間不是住女方娘家，雖然我沒有追問，但這很可能是女方娘家也不寬裕，沒有地方讓他住。我可以假設他是怕老婆的人嗎？四、他選擇住在廉價hostel來渡過賣房子的這段時間，如果短住在他們舊家如果這麼容易影響買家看法，可見他們出售的房子，應該也不是太新的住處。總之，希望他賣到個好價錢啊。
我在等公車、上公車、坐下的時候，心思充斥著對這荷蘭裔一夜室友的關心。公車在我有些熟悉了的愛丁堡市區裡繞啊繞，有可能窗外哪間古色古香土黃色的建築就是我這怕老婆的荷蘭室友亟欲售出的物業嗎？希望他能賣個好價錢。
有些習慣蘇格蘭的空氣了。我甚至覺得我的鼻腔被這裡的冷冽空氣改造了一些，變得沒有潮濕的死角。以前手指入孔掘開累積物的時候，總會有些黏液與存在，但現在好像被天然的除濕機處理過，累積物都是乾燥而且各個分明的。啊這感覺也是個旅行的寶貴體驗，只是有的時候太乾燥會出點血。看著窗外的愛丁堡城堡，實在是蓋得相當有個性、稜角分明的一座城堡，有其獨特美感，像隻石頭怪獸的背上長出供人居住、有門有窗的殼板。古時候的臣民百姓在坡下遠觀，應該可以直接聯想到龐大、堅硬、固定的王座象徵吧。就跟我對我現在鼻腔裡的累積物目前看法很類似。想動它，就要流血。
巴士一駛出愛丁堡市區，我還是對窗外的田園風光大驚小怪。看到一匹四腳腳踝帶白色毛皮、在自家草皮上奔跑的棕色駿馬，就感到相當興奮，有如視覺吸收到駿馬的活力轉化到我的肢體身上。
巴士沒轉幾個彎，到了一小鎮，在一個漂亮的直角彎處下車，告示牌就通知遊客羅斯林教堂再往前幾步路就到了。
這座教堂若可稱作全球知名，那就是因為2003年出版的偵探、懸疑小說《達文西密碼》，載入這座教堂的資訊，並延伸了它的傳說。
細細觀察外觀，可以感受到這座中等大小的教堂在很多細節上是有琢磨過的。負責屋簷滴水的開口石像獸、石牆柱上的惡魔與人形面孔，跟我們平時看到的聖徒、聖經故事為主的教堂裝飾不太一樣。
教堂內無法拍照，我跨入門檻之後，不曉得是否心理因素使然，感覺大有玄機。環顧內部，每樑每柱，都是精心雕琢，且不做無謂重複。任何像我一樣的觀光客都可以瞧出各有意義，此教堂的設計者並不是單純追求均衡對稱之美而已。
這裡的觀光事業自從小說發表引動人潮之後，發展了超過十年，相信已非常成熟。除了有專人解說以外，我甚至可以從桌上取用供觀光客索取的A3大小護貝圖文攻略，對這座基督教堂內充滿異教色彩的雕飾與傳奇故事一一按圖索驥。也還真夠怪的，從十字架、聖經人物，一路到星狀物、希臘神話哺乳宙斯的羊、蔬菜花樹之圖騰、到五角星形，是個宗教符號大雜燴、大融合的教堂。
這是個搜尋資訊的時代，除了官網與維基百科連結在此，還有一些相關羅斯林教堂特色的有趣關鍵詞，陳列如下：玫瑰線；聖杯；音樂密碼；學徒之柱；石匠之柱；綠人(Green Man)；七件善行與七宗罪；死亡之舞；倒懸撒但。每個特徵都有其背景知識、設計者的神來一筆、或是傳奇典故，我看得是津津有味。
我早上九點進入教堂，還算早，在裡面不按順序亂闖亂逛都沒關係。約十點之後，慢慢人潮多了起來，有一團近二十個法國人(找了一個英文翻譯)還有一些散客也進來了。十點整點的時候，導覽人員，一個盛年的短髮微胖女士，穿著Rosslyn Chapel的polo衫制服，帶著濃厚的蘇格蘭腔，站在教堂正中間，開始幫大家做了約二十分鐘比較正式的介紹。羅斯林教堂還是一個還在使用中的基督教禮拜堂(談到這裡我順手從旁邊桌上拿了一張教會宣傳福音的三折A4紙......這教會真的設想很週到)，導覽女士拿著綠色雷射筆，述說教堂建立的緣由、教會沿革，然後用綠色光點指向每個雕塑的特點，很精巧地用兩三句話簡介其不凡之處。最後一段講到《達文西密碼》帶給他們的衝擊。「每天成百的觀光客來到這個教堂......大家都想把打破地板或石壁希望能找到甚麼神秘的啟示......翻牆進來的狂熱民眾也有......甚至有一位先生言之鑿鑿的說，貓王的遺體埋在教堂底下...... 。」我對狂熱民眾們的消息來源感到興趣。
我們都著迷於神話，更喜歡陰謀論；兩者都解釋了人們思想不透的現實，安撫我們內心渴求真理的衝動，成為得以慰藉的解釋出口。若貓王的骨骸真的放置在羅斯林教堂，那又如何？號稱能夠扭轉基督信仰的聖杯若真的埋藏於此，那又如何？現實社會與體制是不會因此有任何扭轉乾坤的波瀾變化的。
人的集體心靈，執著而寂寞，渴望著精采的原型故事，每天用不同的代號重新上演。在現代，每天新聞消息送到之時，我們早已準備好放縱自己的感官，任憑媒體恣意使用各類資訊轟炸、蹂躪我們的理性與感性、餵飽我們的慾望或夢想，使大腦保持一種興奮活潑。放下手機或電腦後一分鐘，又隨時準備好吸收下個變化的資訊。
走到教堂外繞一圈，有些牆壁與屋頂還在進行修繕工事。這天天氣很好，日頭高掛。往外圍矮牆一瞥，哇喔，好一片美麗的森林，完全符合我小時候閱讀《俠盜羅賓漢》腦海裡隨著圖畫書所浮現的場景。遙望幾分鐘，心曠神怡。
回到入口處的售票口、紀念品店與展示廳。文物導覽解說以及兒童互動教學招待區設計得相當完善。其中有一項真令我大呼新鮮有趣：
那是個從天花板垂降下來幾個不同高度的視聽"亭"，由上而下籠罩一個人直到他的肩膀，內有平板螢幕。從使用者的視覺上，有如化身為一個巨人，身處小小包廂，或像是進入了一個觀眾只有自己的迷你微型電影院。
這個供遊客欣賞若干教堂歷史故事動畫影片的裝置，從可能的遊客使用頻率與影片時間長短來看，兼具了不占空間、減少排隊的優點，極有效率。內容編輯有趣，每集均深刻且具啟發性。我從一旁的說明告示得知，這些影片的旁白竟是英國某一年的說故事冠軍得主錄製的！哇喔，世界上居然有「說故事冠軍」這樣的尊榮人物，而且在今天講了五則這麼好聽的故事給我聽。這兩面新奇與傑出的結合，為我這旅人創造了一個驚喜的經驗。
這個供遊客欣賞若干教堂歷史故事動畫影片的裝置，從可能的遊客使用頻率與影片時間長短來看，兼具了不占空間、減少排隊的優點，極有效率。內容編輯有趣，每集均深刻且具啟發性。我從一旁的說明告示得知，這些影片的旁白竟是英國某一年的說故事冠軍得主錄製的！哇喔，世界上居然有「說故事冠軍」這樣的尊榮人物，而且在今天講了五則這麼好聽的故事給我聽。這兩面新奇與傑出的結合，為我這旅人創造了一個驚喜的經驗。
在紀念品區看上了一本介紹中世紀城堡的圖畫書，要送給姊姊，其他紀念品坦白說還真是滿俗氣的。父親曾說，買東西或買衣服，就跟交朋友一樣，是要靠緣份的。一但看上就喜歡上了的，你就會買；考慮了很久還買不下去，就不會是好選擇。但當那些紀念品被大量且庸俗地一字排開擺設在櫃上，那神秘與魔力好像早已被發出低沉「嗯嗯嗯」的空氣清淨機抽得一乾二淨，然後立刻被日本製空調所送入的純淨氣息補充。這些已商品化的物件，盡其所能的試圖發出魅惑人消費的白色光芒......，但我還是放下了綠人(Green Man)的臉，用哀傷的眼神與其道別，掩面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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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人(Green Man) |
要走出參觀入口前，我心中有著莫名的懸念。一定是因為什麼事情還沒想清楚，所以我回到了教堂庭院內的碎石子路慢慢踱步，聽碎石頭們因我的運動鞋踩踏下去而摩擦著彼此的聲音。看看時間還很夠，我停下，轉身坐在露天長椅上，閉上眼睛，想像著百年之前，有諸多工匠與出資主事的爵士討論，或著激辯著，「為何要」與「該如何」建造這個充滿符號、宗教意涵、自然圖騰與象徵的教堂。當你親眼目睹每個獨一無二、被精心雕琢過的石塊後，會發現這些各自裝載著傳奇故事象徵物的文物，看起來真是好神秘：對非傳統基督文化印記的召喚、對原始自然的嚮往、對豐饒能力的崇拜，......，處處透露著對基督徒很危險的吸引魔力。不曉得這教堂的歷史裡，有沒有基督徒指著這教堂的雕刻大喊道：異端！並且威脅著要燒毀這教堂，或是寫文章撻伐其引進異教元素的危險企圖。然而，守護這教堂的教會很聰明地調和了這衝突的想法：一切問題都還是可以順應基督信仰的脈絡，神無所不在。這不是一種逃避，也不是放棄。這是一種宣告，指向一個結論，也就是要讓觀賞教堂裝飾的人都知道，形式與內容是不重要的，我們所信的神，昔在、今在、永在。而前來觀賞的旅客就可以開始捫心自問，我的宗教儀式、文化風俗，與我的靈性提升的關係是甚麼？信仰的核心是什麼？又是什麼決定了我信仰的核心？《達文西密碼》的作者丹布朗在他另一部小說中，也藉著他的男主角羅伯蘭登教授表示，他個人「也會參與每週在古老刑具下飲食象徵人的血與肉，以洗清罪孽」的儀式，此發言雖讓講台下學生大駭，但他所描述的，卻也就是每個基督徒定期領用聖餐的活動。
地球上的人們，在世上各自依循著不同的價值座標系統活著。信仰基督、佛、阿拉、印度諸神，或是直接信奉科學、財富、甚至信奉虛無。我們今天來看羅斯林教堂，是否都能在這些文物的表達之中，找出自己的定位、取得生命的意義、窺知宇宙的精神？也許當初建造教堂的石匠們並沒有想這麼多，也許根本跟主事者的初衷大相逕庭，但我在歷史潮流洗刷過往之後，體會到這樣的意向。在探尋真理的路上，每個人各自憑藉著信心，懷抱著自己已然深信的理論與經驗法則，來面對、來回應這個大千世界的紛紛擾擾，然後更加了解自己。
最後，我在羅斯林教堂附設咖啡廳的桌上，擺著中國代表「陰陽和合」形狀的調味罐......，我只能說我今天看符號看到傻了。
收拾好行李到了火車站，我對愛丁堡是離情依依。隨手筆記了幾個優點：城市大小剛好，不需要蓋地鐵，公車很方便；新舊城區相呼應，隨興優遊歷史舊風情與時代新氣象；蘇格蘭人是很有個性的民族，觀察他們這件事情本身就很有趣1；自然風景優美；礦泉水很好喝。當然，這裡不會是我的故鄉，但只要有機會，我一定願意再回到蘇格蘭。
將近五小時的火車車程回倫敦，我坐在安靜車廂、有書桌有插座。一開始還以為有書桌的位子會比較狹窄，其實跟沒有桌子的座椅差不多......一樣窄！如果不斜斜坐，腿是很難伸直的。所以我還滿佩服有些洋人，身材比我龐大得多，坐下後竟能順利安置他們的腿以及肚子，坐姿還挺優雅端正。
除了旅遊書，我背包裡還帶了兩本書，Alain
De Botton的《旅行的藝術》，還有擱置許久都沒看完的Elizabeth Gilbert，《Eat Pray Love》。在這火車旅途上我把前者看完了，相當過癮。未來幾天在倫敦的行程中，我還安排了自己要去作者創立的書店店面。後者，坦白說，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拿出這本書來看，對我來說需要一點勇氣......因為此書似乎已經有點陳腔爛調了，拿著這本旅遊小說，就跟穿著平價休閒服飾店最新上市的服裝一樣，令人有一點點小洩氣，一絲難為情。唉所以一直到回國下飛機都還沒看完。還好小說平裝本很輕。
我在車上觀察乘客，看到鄰座有一對老夫妻，老太太與電影《Sightseers!》(中譯：觀光客出沒！)中女主角的容貌驚人的神似！當下，我有股收集到特定某個人種的相貌類型之快感。
父親對此道也有很好的興致。他會去細細觀察人的五官(無論是生活中或是電視上)，然後向大家宣布，這個人是哪個人種，或可能生長在哪個地區。造物神奇，我想今天這位鄰座老太太乘客，跟《Sightseers!》電影女主角有血緣關係的機率應該是很小的。排除掉她們是親戚的可能性，生活在同一個區域的人共享某種面貌的特徵，還真是很有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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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火車上的書桌 |
轟轟......下火車......搭地鐵......轟轟......過馬路......，那轟轟是我拖拉行李箱的聲音。回到倫敦這晚下榻飯店，房間小到我一打開房門就笑出來了，大概是我在蘇格蘭高地Portree鎮B&B住的一半，但價格是兩倍。還好我只住這邊一個晚上。人嘛，大家不是說，要多體驗新事物嗎？Tom Hiddleston2如是鼓勵著我。房間小歸小，小空間有其舒適感的。
做了簡單的梳洗，此時晚間七點多，大概認了一下泰晤士河的方向，夜遊冒險去！出門肚子就餓，走進巷口一家Fish and Chips點餐，我終於要開始品嘗這個英國最受著名的料理了！前面四個西裝革履的上班族在那邊聊天候餐，餐廳裡已經空蕩無人。我點了最基本的Fish and Chips加Coke，陪著那四位上班族等候著。櫃檯後面就是料理廚房，製作餐點中的店員(像是中東人)，一邊忙碌著，一邊問我鹽、胡椒的中文怎麼說。他表示附近有很多不太會說英文的華人會在這邊出沒，他學會了以後，就可以跟那些潛在顧客溝通了。又一全世界要做華人生意的例子。
一手捧著如筆記型電腦大小的一盒Fish
and Chips，一手抓著好貴的小罐Coke，別開下班或是約會的三兩人群，慢慢過馬路，默默地就走到了倫敦橋上。向晚，起風，往下游看去是倫敦塔橋，往上游看去是夕陽餘暉與相擁的情侶。
飢餓的感覺不曉得為何在倫敦橋上消失了，但我仍在尋找一個地方可以讓我坐著好好吃Fish and Chips，又不會顯得難看。到橋對岸，沿著河岸走，看看能不能找到面河的長椅坐著。河邊的步道比我想像中骯髒，許多河濱的高樓更是在面河的路段排出悶熱的廢氣，我不得不在某些路段繞道。有一小段路程我與一家四口來自東歐的家庭並行，他們似乎在找今晚的安身之地，夫妻各牽著一個小女兒，爸爸積極地在找路。我們除了要閃避偶而從上方落下的積水，也要憑直覺判斷一下哪些沿著橋邊蓋起來的樓梯或通道是被封住的，不然會走很長一段死路。
某些窄小的路段，左手邊是矮牆與河堤，右手邊是高級餐廳的落地玻璃，裡面的顧客理論上應該可以邊享受晚餐或酒精，直接欣賞泰晤士河，但他們那天還能看到拎著Fish and Chips and Coke 的一個東方男孩，背著深藍的Jack
Wolfskin背包，隔著玻璃尷尬地從他們餐桌邊經過。我很確定那是路啦，只是好像不多人會從那邊經過。路燈的基座是一隻肥厚多汁的魚匍匐著，我總覺得牠在笑我。
終於，來到了兩棟不知名辦公大樓之間的中庭，有幾棵樹，兩張長椅，面向著河。坐下來吹著間歇的晚風，享受我的晚餐。撕開醬包，醬汁無法控制地噴射到烤魚上，毫不在意地一手用塑膠叉把一根根薯條送入嘴，另一手持塑膠刀不規矩地切碎烤魚。腿上的那盒Fish and Chips食物漸漸送到我肚子裡，慢慢啜飲著可樂。
用餐配河畔風光與行人：幾個英國男女飲酒完賦歸，三三兩兩搭肩喧鬧著，後面那個較胖的男的一直盯著前面那個女士的屁股，但從那位女士望向旁邊穿著毛衣背心男士露出的笑容，應該等下會讓他回她公寓；一兩位跑者戴著耳機，眼神筆直，向前行進，可能是上班族傍晚運動紓壓，也可能是大學生跑步思索靈感，心中懸念著等下的熱水澡跟睡前熱巧克力。這些人物與場景出現在這裡，真是再正常也不過了。當一個觀察者是幸福的，而在異鄉以一種候鳥的姿態----我從萬里之外降臨，數天之後歸回，自此再無牽絆----以超然視察世界的角度來觀察別人，成就了一種瀟灑，甚至會產生一種征服感。然後融入與投射，讓想像力馳騁，隨著景物流動，不停去印證與發現，讓命中帶風的我，更感活在當下。這就是我的旅行。
天色黑了，離開長椅，把垃圾丟掉，穿梭在街道與高樓間，路上已沒甚麼車。晚上九點多，除了公園外，開放的地方也不多，預計再徒步沿河繞一段就過橋回飯店。當路標第三次出現St Paul's Cathedral的字樣，突然想起這個景點好像也在旅遊書中被推薦過，也就順著走下去。教堂對我的吸引力並不那麼大，而且晚上也不曉得黑摸摸的能看得到甚麼。應該很快可以看完回家吧......我大錯特錯。
過了一個轉角，我詫異地望著遠方在建築物之間一個巨‧大‧無‧比‧的白色圓頂，一個有如美國國會大廈的白色巨大圓頂。正在思想這會不會也是英國政府的國會議院之類的......不對啊，那是有大笨鐘的金黃色建築！唉，我這愚蠢的人，該要為自己的傲慢與無知悔改啊～這個有著白色巨大圓頂的建築，就是倫敦的聖保羅大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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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漂亮的建築！加速前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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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才是美國國會大廈(網路資源) |
我所聽過在此曾舉辦過最著名的場合，是1981年查爾斯王子與戴安娜王妃世紀婚禮。這裡也是邱吉爾、柴契爾夫人兩大英國史上著名首相的喪禮舉行之地。這兩則資訊都是我事後搜尋得知的。當晚的我，驚愕於這個教堂的巨大、均衡、潔白。這三個形容詞中，巨大可以重複三遍。真的是太大了。
我不停地埋怨自己愚蠢，更懷疑著，自己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是否因為原先期待過低，而實際上的感官衝擊很強。從遠方看那白色圓頂，會得到一種標誌性的認知，讓你在非常遠的地方就可以認出來「那是一個非常顯眼的教堂」。隨著越來越靠近，那圓頂就像一顆小行星，靠近到某個距離的時候，會認為它已經大得驚人了，沒想到還可以更靠近！站在建築物的底下如此之近時，感到它巨大的外觀所營造出視覺上的質量極重極重，令人心搖神馳，好像渺小的身體就要被吸引進去了。
偉岸的氣勢，除了來自於不合邏輯的巨大以外，還有不做花巧、不無謂鋪張的外部裝飾。圓頂下每根圓柱比例均衡，鐘塔與入口門面構造厚重堅實，安靜支撐地教堂。純淨的力量收斂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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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無匹的門！ |
離去的路上我頻頻回首，美麗的建築使我眷戀。從聖保羅大教堂往泰晤士河地方向直往前行，即走到人行步橋千禧橋(Millennium Bridge)，橋緣扶手處底下打出現代、科技感的藍光。
再回頭看一下聖保羅大教堂，不禁心想，建造出這麼美的建築的人真是了不起。在後來的時光中，我從我的意識裡想辦法捕捉到一個意象來狀擬這教堂：聖保羅大教堂就有如一隻潔白的公鹿，一隻優雅而壯碩無比的動物，以不屬塵世的姿態出現，隔離任何無謂的雕琢或紋彩，卻能引你深深注目。倫敦的市民應該要深感驕傲。
走夜路回飯店，我的大腦正慢慢地調適著，將我身處的世界由蘇格蘭綠草如茵的高地風貌，替換成倫敦的天際線與城市圖像。河岸某處，有個巨大的白色圓頂教堂。
[1] 蘇格蘭人很優秀。在wikipedia看"Scottish People"，偉人名人多不勝數，堪稱地靈人傑。簡單挑幾個供看倌閱覽：Sean Connery、Macbeth、David Hume、James Watt、Ewan
McGregor、Adam Smith. 令人神往他們在蘇格蘭的生活。
[2] 參照影片 Loki(Tom Hiddleston) Interview PRANK - 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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