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過夜巴士

決定搭晚上十二點從Strausbourg回到Paris的過夜巴士。

也考慮過其他選項，比如說，搭當晚的高速鐵路；或是先住朋友家，隔天再搭飛機。

但想省錢、想冒險 、想看公路邊的風景。

時已入冬，戶外在飄雪。乘客們穿著厚厚的大衣在站牌下，等待這班午夜出發的巴士。

有獨身旅客、有中年夫妻、有背著登山大包結伴同遊的三兩旅人。

魚貫上車，整輛巴士，是坐滿了人。

公車發動，上了高速公路，奔馳在黑夜之中。車掌還很簡單的歡迎大家一下，乘客們緊閉雙眼。

公路旁是曠野，一盞燈也沒有，只能看到遠處的村落有人家的燈火。與我所來自的地方不一樣，那裡的公路是24小時路燈通明。

而窗外一片漆黑。從車體側邊微微發出的光亮，可以看到我們的巴士，確實還在路面上。

從引擎與變速器的切換聲，可以判斷行進的速度。

司機在Strausbourg與Paris中間的一個加油站停下休息，時間是凌晨三點。

工會有規定，司機只能連續開車若干小時，就必須停下休息若干分鐘。

外頭大雪紛飛。司機與車掌先生兩個人神色自若的出去買東西，車門沒關上。

我們這些坐在巴士第二排的四位乘客，臉上均露出痛苦的表情。

帶雪的冷冽寒風吹進巴士，身體覺得冷的地方不久便感到僵硬與刺痛。右排那一對中年夫妻，緊緊的用大衣把兩人裹在一起。

此時我掙扎著扭了扭身體，眼睛盯著車窗外，休息站黃色路燈下所照出的片片落雪，霎那間，覺得那景象好美。

終於，司機與車掌回到車上了，再次啟動公車。

早上六點半，要從高速公路進到巴黎市中心了，交流道上滿滿滿滿都是車。天色還未全明。

從巴士乘客座位的高度望下去，看著每個小客車駕駛開車時的表情。

原來這就是日常。 

到站了，車掌再次表達歡迎與感謝，旅客們搖搖擺擺地下車。

塞納河畔的巴士總站裡，已經有好多人正揹著行囊，準備從數十台Flixbus巴士中，找到屬於自己的那輛，跳上車前往下一站。

星期一早上。